憂國憂民一俠者:唐文標先生捐贈文物展暨座談會,時間:2010年1月8日至3月31日,地點:國立清華大學人文社會分館複合閱覽室

台灣現代文學的捍衛者:發現張愛玲的唐文標

  • 座談日期:99年 1月8日
  • 地點:國立清華大學人文社會學院A202室
  • 主持人:陳萬益教授
  • 與談人:尉天驄教授周芬伶教授、莊宜文教授

獨立評論的實踐與精神(莊宜文教授座談內容擷取)

我的觀察跟周芬伶老師也是很相近,就是我想他這些批張的文章,某方面受到傅雷的影響,比方說對陰暗的批評,然後對於張愛玲炫才的批評,或是她會用一些套語,其實是受到傅雷的影響。剛剛周芬伶老師說張愛玲很在意別人的眼光,我也是這樣認為。她會對傅雷的評價表達自己的寫作觀點,所以她寫了〈自己的文章〉,這篇文章就變成我們現在討論張愛玲作品很重要的一篇散文,或是張系國對〈色,戒〉的批評,她也特別寫文章替自己辯駁,這也是我們現在研究〈色,戒〉的一個很好的材料。她為什麼不理唐文標?我覺得她根本不屑於唐文標這樣的切入角度,其實張愛玲根本一直以來是不以為然的,也許她夠聰明到能夠看出唐文標對她由愛而恨的情緒。

在唐文標寫出了這些東西之後,很有趣的是,朱西甯、銀正雄他們都也寫了幫張愛玲說話的文章,銀正雄跟王翟是採取比較客觀的立場,其中一位比較走火入魔的是朱西甯,他是把胡蘭成跟張愛玲都神化了的作家,所以他寫了文章〈先覺者、後覺者、不覺者〉這篇文章也格外地苛刻,朱西甯的評論有時是非常犀利跟尖銳的,特別是當他碰到他覺得是「異端邪說」的對象的時候,而唐文標剛好就激勵了朱西甯來寫這篇文章。據我看朱西甯的文章,大約有八篇左右是談到張愛玲的,而這篇格外地深刻而犀利,因為朱西甯認為張愛玲是先覺者,是以敏銳的直覺走在時代之前的,他說胡蘭成是從張愛玲這邊獲得直觀的體悟,他又引胡蘭成的觀點,認為西方社會是物質的蛹,終會枯竭,而中國的哲學則是通過無而循環不息。所以他批駁唐文標只知道「有」的世界,不知張愛玲作品高妙處是承載了不可道的「常」。所以當他寫出來這篇文章之後,唐文標也非常地鬱悶,他在後來的回憶說,朱西甯一向是黨同伐異,他說,「可是我至今從來不懂何以張氏是先知者,朱氏是後知者,而我是不知者?」然後他覺得朱西甯這種玄而又玄的這種話,他無法理解。我想這也就反映出來,這兩位評論者,他們其實是全然不同的人生視野,以及全然不同的文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