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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方鐸

孫方鐸教授-太空力學與人造衛星的先驅

「在清華,父親一住就是十八年,對這個學校,他有著深摯的感情,其他私立學校曾高薪禮聘,他只是委婉推辭。這些年來,父親把所有的時間和心力都投注於力學研究,奉獻給清華莘莘學子,直到去年年初中風病倒為止…父親是一個沒有星期假日的人,從年初到年尾,每天在學校研究室,或是家中書房…我不曾見過父親因為研究不順而沮喪,或研究順利而自得。現在我自己也開始做事,才真正知道這樣的境界是多麼困難。」(出自:孫以潔,〈紀念先父〉,《百熙詩詞稿》,頁249-251。)

這是孫方鐸教授的女兒以〈紀念先父〉一文,道出孫教授對清華、對研究的熱愛與執著。孫教授於1934年以優異的成績考取北京清華機械工程學系航空工程組。大三升大四之際,中日戰爭爆發,大學生活開始進入輾轉流離的非常狀況。當時孫教授正利用暑假在杭州筧橋的飛機工廠實習,10月間清華宣佈在長沙開課,於是他由長江下游溯江而上,直抵漢口,然後換乘火車沿粵漢路南下赴長沙報到。這時候清華已和北大、南開組成了臨時大學,然而同孫教授這一群航空組的學生們卻被派到南昌上課,因南昌是中國航空建設的中心,北京清華新成立的航空研究所就設在此間。於是含孫教授在內的11名同學就離開臨大去了南昌。不久南昌吃緊,他們又隨著空軍機械學校西遷到了成都,借住在西川大學,草草地完成了大學最後一年的學業:「回想起來,我在大學的最後一年中大部份時間花在流離輾轉的旅途之上,苦頭著實吃了不少,最骯髒的四等火車我乘過;敵機的空襲也不知道遭遇過多少次;在逃離之中一整天不吃不喝也是常事;至於課業上的損失就更不用說了。」(出自:吳泉源,〈烽烟水木話當年-訪孫方鐸老師、談清華舊事〉,《清華人》第12期,頁15-22,1981。)儘管如此,孫教授認為這種經驗絕不是書上可以得來的,足以彌補課堂裡的損失而有餘,即所謂的「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

應用數學研究所首屆所長

大學畢業後,孫教授志願投效空軍並獲選至空軍機械學校完成高級班訓練。1943年奉派赴美受訓,獲取密西根大學(University of Michigan)航空系碩士,畢業成績為密大歷年之冠。1949年隨政府遷台,隔年借調至台大授課,後轉任成大。1960年,國家長期發展科學委員會創設國家研究講座,孫教授即膺選為自然科學部門首屆講座教授。隔年獲美國國家航空太空總署(NASA)資助,在密西根大學航空太空學系、麻省理工學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數學系等處研究太空力學,並獲取密西根大學太空航空博士學位。1971年秋,應徐賢修校長之邀返台至清華任教,並創辦應用數學研究所,任首屆所長及專任教授,至1983年榮退。惟仍退而不休,未曾稍輟其研究及教學工作,同退休前,每天都會騎著單車到研究室做研究,週末也不例外。李家同教授尊稱孫教授為一位典型的中國傳統式學者,即做研究完全是為了滿足個人的求知慾。此外,孫教授以太空力學知名,為中華民國力學學會創始人之一,連續3年擔任理事長,任內奔走國際間,終使該會正式成為世界力學學會之會員。其著述除專門論文多篇刊在國內外之權威刊物外,另著有《人造衛星六講》一書,於1958年刊行,為我國介紹衛星之首部專著。

嚴謹治學下入情入理與輕鬆可愛的一面

於科學研究之外,孫教授篤好文史詩語,偶以筆名發表之文字與詩語散見各報章雜誌,甚至曾在《清華校友通訊》以詩詞表達對梅竹賽停賽的想法:「踐踏青蛙勢太凶 浪呼整頓到交通 請聽刻毒尖酸語 都出巍峨學府中」、「少年血氣自豪雄 爭競誰知君子風 勝固忻然敗可喜 相期要在切磋中」。(出自:孫方鐸,〈梅竹賽有感〉,《清華校友通訊》新99期,頁4,1987。)從中可見孫教授深厚的文學底子,也可見孫教授除專注於研究教學外,仍會洞察週遭的學生事務。其過世後,家人將他歷年所做的詩詞舊稿,整編付印,以《百熙詩詞稿》為名出版。李家同教授回憶孫教授時,講了二個故事,看起來很嚴肅的孫教授,其實也有入情入理與輕鬆可愛的一面。像是某個週末夜晚,一群數學系學生在教室開慶生會,音樂震天價響,而孫教授的辦公室就在隔壁。當時也在辦公室的李教授原以為孫教授會生氣,沒想到孫教授不但沒有責備學生,反而明理地認為非辦公時間沒有權力要求他人不要干擾他做研究。此外,有一次孫教授邀請大家去玩,當大家看到孫教授年輕穿空軍軍服的照片中,除了背景是美國的名勝風景區外,常有美國女郎合影,便問及這些美女的背景,孫教授一律以「不可考」回答,讓大家啼笑皆非。

設立「孫方鐸紀念獎學金」完成生前遺願

1989年9月孫教授於午休中離世,3個月後應數所即設立「孫方鐸紀念獎學金」委員會,啟動募集獎學金作業。起因於孫教授在過世前幾年,從他榮獲的中山學術獎中提供5萬元、每年以其微薄利息2000元做為獎勵本校力學成績優異的同學,當時他的小孩尚在上大學,家庭負擔也很沈重。為完成孫教授的心願,孫教授的夫人再捐出5萬元,期能募出一筆基金,完成孫教授為國家培育應用數學、力學或航空太空方面人才的心願。此外,中華民國力學學會為表彰孫教授對學會取得與世界各國平等之國際地位、提昇國家學術地位的貢獻,於孫教授辭世後,在1991年成立「孫方鐸教授力學獎章」,為學會最高榮譽之象徵,每年在年會中頒贈給對力學有卓越成就與貢獻的會員,以表示對孫教授永恆的崇敬與無限的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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