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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寧

徐道寧教授-清華首位女教授

「贊成那一年就開辦數學系,對我來說是決定要付出的。放棄了學術研究,不再開碩士班的課程,一意想要培育一些數學人材…大家住在當時堪稱『地廣人稀』的校園裡,不僅是課業方面,其他方面有什麼問題,也常常會來找我談論。每年的校運,我都當數學系這班的領隊。當時新南院七號我家是大家經常出入的地方。我的『門戶永遠為你們開啟』的諾言並不只是象徵性的。即使我不在家,他們也可以自由出入,從冰箱裡拿東西吃。」(出自:徐道寧,〈永訣之旅 探望翟樹屏(數68)〉,《清華大學校友通訊》新134期,頁37-41,1998。)

徐道寧教授畢業於北平師範大學數學系,時逢抗戰勝利,聽聞台灣師資缺乏,便決定以5年的時間為國家教育人才,1947年來台,應聘於蘭陽女中。不久國民政府因戰亂遷台,從此留在台灣,繼續深耕於數學教育,曾任教於台北師院附中、北一女中及台灣師範學院。1957年考取留德獎學金(西德宏博基金會獎學金),1961年通過考試取得理學博士學位。次年3月返國繼續任教於師範大學數學系。在德國攻讀博士學位過程中,徐教授還曾因為生產時留下的後遺症,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其兒子徐宜明先生即回憶道:

媽媽在德國唸書的時候,因為在宜蘭鄉下地方生我後處理不良,引起的蜂窩性組織炎又發了,病倒了,幾乎要與死神奮鬥。她的房東給公(按:外公)寫信,說起無法瞭解我們中國人怎麼能在這種情形下,一面還要求學及兼課。公當時回信說,他瞭解自己的女兒,除非她的病已經沒救了,則他會去把她接回來,否則他會讓媽媽決定。幸好德國的醫術是全世界第一的,媽媽終於不但病在開刀後控制住了,還能半工半讀的把學位拿到…」(出自:徐宜明,〈懷念我的外公 徐世大先生〉,《浙江月刊》第598期,頁23-29,2019。)

清華第一位女教授與數學所的開所元老

1962年徐教授協助籌辦清華數學研究所,隔年數學研究所成立,改由師大與清華合聘,為清華第一位女教授與數學所的開所元老之一。1964年為了碩士班的學生畢業後可留下來擔任講師,徐教授極力主張成立數學系,並自願接下大學部數學必修課的重責大任。因此當時除了微分方程外,每門課她幾乎都開過,甚至還開過必修德文。授課的同時徐教授也負責編排新版的高中數學教材,讓數學教材有其連貫及一致性,對當時台灣中學的數學教育影響深遠。然而這段辛苦的過程,也讓徐教授的頭髮從黑的變成白的。

有時我趕時間,假期中一連好幾天住在台中,因為印刷廠就在台中。出版商提供食宿和人力經費,我就找了清華的學生來一起幫忙,也幫他們賺取學業所需的費用。上課時間不能住台中,我當時的生活除了準備教材之外,本科大學部的課也要編講義,還要指導助教、批改作業等等。常常是早上起床一直忙到午餐,午餐後稍事休息,趕稿趕校樣到晚上,一直作到清早八點學校旁邊郵局開門,騎著腳踏車到郵局去把東西寄出去,再回到家吃早餐休息一下,就又忙著一天的課。」(出自:2009年口述歷史計畫,〈徐道寧教授訪談稿〉。)

與學生同家人般的親密情感

「天媽」(教材像天書)是多數清華學生對徐教授的暱稱,其把學生都當成自己的家人,經常招待學生到家裡吃飯、到野外出遊:「許多學生,在家裡從來沒進過廚房,就連打一個雞蛋都是在我那裡學會的…」、「我還記得六年前,在我慶生的場合上,一位當時已經畢業三十幾年的導生致詞。他說他平生第一次抽煙喝酒都是我家裡學的,看起來我真是教壞了不少事。」(出自:2009年口述歷史計畫,〈徐道寧教授訪談稿〉。)學生出了事、受了委屈也都會來找她,甚至還曾用「緊迫盯人」的方式,避免某位學生因情傷出意外,最終幫助他走出困境。徐老師對學生的了解與關心,讓學生畢業多年後,仍時常感念在心:「陳明文一直跟我提起當年被我強押去醫院的事。那次他重感冒,醫務室校醫建議他去省立醫院照X光片,以斷定是不是肺炎,他不肯去,我這個做導師的只好叫好了計程車,直奔宿舍抓了他去。幸好沒那麼嚴重,而他本來健康情況良好,不久就復原了,但這段往事他卻還一直記著。」(出自:徐道寧,〈永訣之旅 探望翟樹屏(數68)〉,《清華校友通訊》新134期,頁37-41,1998。)甚至在徐教授退休多年後,還特別去探望癌末的女學生(數學系第一屆僅有的三位女同學之一),並寫下〈永訣之旅 探望翟樹屏(數68)〉一文,附上照片與信函,刊登於《清華校友通訊》新134期。內容雖然有些感傷,但能深刻感受到徐教授與學生之間,即使畢業多年、聚少離多,關係仍像家人一樣緊密。

不以性別為自己設限

另外,在社會對女性尚有許多刻板印象的年代,徐教授從不以性別為自己設限。「作為女性人口之一,我沒有特別從事女權運動、爭取女性的地位,我只是在做份內工作。做我份內工作的時候,不會輸於男性,甚至於超過他們,來表明什麼事情男女一樣都可以做得到。」(出自:2009年口述歷史計畫,〈徐道寧教授訪談稿〉。)為了打破女性無足輕重的性別刻板印象,她在教學上一向一視同仁,並強化女學生的學習能力,學生甚至認為她對女學生還較為嚴格一些,究竟「人要尊重自己才能希求別人的尊重」。

退休後開始鑽研中國結與多面幾何體

1974年徐教授為照顧父親自清華退休,後為兼任教授。父親過世後,除了再次到德國進修,也數度赴美享受天倫之樂或與親妹四處遊歷。期間徐教授開始研究中國結,利用理論設計各種美麗複雜的結,並寫了幾篇簡短論文討論環結。2003年冬至,徐教授不幸在廚房裡跌斷了髖骨,住進養護中心療養三年多。學生去探望時送了她一本摺紙的書,便又開始積極回溫多面幾何,創作各種多面體,寫下數篇敘述實用多面幾何體的文章,並將新創作的作品送給工作人員及其他療養院的住民。爾後徐教授回到西院居住,2021年8月3月以98歲高齡辭世,與徐教授共事或曾受教於徐教授的學生同感哀悼。

故事化為口述歷史、記錄片與漫畫,源遠流長

圖書館曾於2009年訪問徐教授,記錄了許多徐教授對於數學教育、兩性平等看法,以及師生互動等點點滴滴;淡江大學大眾傳播系王慰慈教授、文化大學戲劇系井迎兆教授以徐教授一生精采的故事為主題,拍攝《數學女鬥士》紀錄片,感動了許多人。2019年古代穀工作室受遠流出版社《科學少年》雜誌邀請,創作徐教授的傳記漫畫,進行一連三期的連載。如此,徐教授的故事,得以透過口述歷史、紀錄片、漫畫,永被記錄,影響後世很久很久。

影像回顧

文物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