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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到原野之路

擁位於屏東縣高樹鄉的「辜嚴倬雲植物保種中心」,是保種夢想的實現之地,也是臺灣島上的「植物方舟」,擁有17棟溫室花房及兩座恆溫房,目前已有3萬3千多種植物進駐,為地球生物多樣性的保存,給予一份守護。然而對李家維教授而言,這僅僅是一個開端。他說:「在花房走著,我不由得會自我得意,我們有這麼豐富的蒐藏。但低著頭,我也知道這是一個很膚淺的享受和感想。因為其實很多物種只有少數個體,雖然我們號稱要為重建自然生態儲備素材,但少數個體如何負擔這樣艱鉅的工作。」因為這樣的感悟,除了好好照顧這些遠道而來的生命,李家維教授與保種中心的工作團隊想盡辦法,讓它們重回大自然的家。

本單元介紹在植物保種中心裡,每一位植物「蒐藏經理」如何透過他們的綠手指,為植物續命,又如何透過「百種興盛行動」,鋪設出一條讓植物從花房回歸原野的道路。

花房與綠手指

保種中心秋海棠科專家群。
保種中心秋海棠科專家群。

「蒐藏經理」是保種中心重要的植物守護者。他們對待植物,就像對待在育嬰房的新生兒。每一棵初來乍到的植物,它們失去了根,全身都是採集與運送過程的傷口,部分植物可能還需要重新適應異國環境。是否能救回這些生命,就必須靠這群保種中心的綠手指們細心照料,而植物本身的特性與生命力,也是它們能否成功存活的決定性因素;例如秋海棠科植物,或許能透過一片葉子完成繁殖保種,但蘭花類群的植物無法適用這樣的模式。

保種中心的綠手指─蒐藏經理專家群。
保種中心的綠手指─蒐藏經理專家群。

保種中心的蒐藏經理每天穿梭在特別打造的花房中,練就一眼就能知道植物是否不對勁的功力。現有的溫室花房,大小不一,環境也不同,每棟花房的環境並非單一,蒐藏經理們運用「微棲地」概念幫植物找到最適合的位置,在溫室創造不同的高度,並調整設施已符合植物需求。以水牆花房為例,水牆的冷卻效果會隨著距離遞減,高度些微的不同,也能對植物產生很大的影響。透過這樣的方式讓適應不同濕度和溫度的植物得以入住在同一棟花房中,一起成為植物保育的希望種子。

在保種中心,每樣植物都有自己專屬的身分證,有助於世界各地的科學家進行研究。

除了保種的功能,保種中心提供世界上所有科學家取樣的機會。代替他們進行綠手指的植物養護工作,讓每個植物擁有自己的身份證,使得每一位研究者都有機會找到稀有的物種材料,完成重要的科學分析。

關於溫室花房分類

01/
網室:單純用黑網包覆,無法防雨,但能通風,溫度不會過高。
02/
塑膠網室:在黑網之上增加一層塑膠膜,達到防雨作用,但仍屬自然通風。
03/
水牆溫室:在密閉的前後兩端,設置水廉及風扇,透過抽風改變內外大氣壓力比例,達到降溫的效果,讓地處炎熱氣候的屏東,也能創造涼爽的棲地環境。
04/
冷房溫室:經費需求最高,全年維持在24度C上下,是努力在經費與照顧植物上取得平衡的設定,提供水生植物等需要穩定環境的嬌客居住,也因其冬暖夏涼的特性,所以許多野外採集的植物會先送至此區觀察,再移往其他合適地。

零下196度的生命延續

讓植物可以續命到未來的希望,除了活體植物溫室保存外,保種中心從2014年開始發展液態氮分子保存技術,透過零下196度的液態氮桶中,打造極低溫環境,有利於耐低溫的種子或孢子進行休眠,也能永續保存最多的植物DNA訊息,提供科學家進行DNA的定序排列的研究,為將來的保種工作提供重要的線索。

儲存植物DNA的方式,首先須透過切除方式,取得各部位植物組織,如根、莖、葉、花、果實,當中也涉及相當重要的學問。例如在樣本選擇上,主要挑選中年的葉脈,避免老葉及嫩芽;每次切除時,由於刀片會沾黏植物的液體,從而夾帶了許多DNA,因此每剪完一次組織,人員必須先將刀片燒過,降溫後才能繼續切除其他組織,避免殘留的DNA影響資料正確性,過程需要極大的耐心與謹慎的態度,才能完成這項重要的工作。

保種中心冷房溫室,亦為液態氮桶放置處。

百種興盛行動

2003年,在國境之南─屏東縣萬巒鄉真笠山上,曾經消失超過80年的台灣特有種「武威山烏皮茶」意外現蹤。2004年,經過詳細的標本比對,屏科大森林系楊勝任教授、台大謝長富教授與蘇夢淮博士在Taiwania期刊將武威山茶轉移至烏皮茶屬,正名為武威山烏皮茶(Pyrenaria buisanensis),並從這些珍貴的少數野外植株,摘取果實與枝枒,送至辜嚴倬雲植物保種中心。

在保種中心的努力下,原有不到50棵的武威山烏皮茶已開始順利繁殖,這是保種工作重要的一塊拼圖。但李家維教授深知,若只是將植物養在保種中心,說要重建自然,終究只是一個口號,重建自然需要足夠的數量,將植物繁殖、推廣出去讓各界使用才是更廣要的目的。

「百種興盛計畫」因而啟動,武威山烏皮茶作為屏東特有種,李家維教授因而邀請縣政府一起加入保種行列。如今,消失已久的「武威山烏皮茶」,從最初的50棵開始萌芽,至今已有5千棵成果。

以此為基礎,保種中心優先挑選了100種植物,廣邀各方認養,同時啟動其他縣市、學校的合作,期待更多力量的加入,壯大保種願景,在未來一步一步,將植物送回原野的家。